第二百七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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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二章
櫻宛想錯了。
或許是她在北城門鬧的這麽一出傳開了，送葬這一路，都沒遇到第二個不長眼攔路的人。
另一邊。
顧家祖墳一旁的密林裏。
一串腳步聲。
“王爺，就是這人帶頭，埋伏在城北到顧家祖墳的路上，打算攔截送葬隊伍。”
鄭追把一個皮膚黝黑，眉眼猥瑣的男子推搡著跪在地上。
他嘴裏塞的軟布剛被抽走，就大聲嚷道：“你們是什麽人？怎麽敢綁架良民？！”
顧玄卿沒說話。
鄭追一腳踹在那人背上，“輪得到你問話？我們還要問你呢，你是個什麽東西，為什麽要慫恿鄉民往旁人的棺木上扔臭雞蛋？侮辱屍體在大央是犯罪，你知不知道？！”
鄭追口吻十分嚴厲。
男人肩膀一縮，眼中卻沒多少畏懼，“草民沒有慫恿旁人！明明就是那個閹人平日裏囂張跋扈，臨死又坑了我們大央一把，小的們單純看不過，出於義憤才……”
“你胡說！”鄭追爆喝。
顧玄卿“生前”就是賀睿隱一把插向世家大族的尖刀。官宦世家他是沒少得罪，可從未傷過平民。
這一群人都是農民打扮，對他哪兒來的這麽大的怨氣？
明明就是潑臟水。
鄭追擡腳就要踹那人背心，被顧玄卿喝止。
顧玄卿：“除了羞辱屍體，你們還打算做什麽？”
此言一出，連鄭追都是一楞。
用穢物汙染棺木已經很過分了，這還不夠？竟還有後招？
“沒、沒有旁的了……”
猥瑣男人眼中第一次閃過驚懼。他跪伏在地的時間有些長了，只覺身下一片刺骨的寒意。
可想起背後那人，又硬是一挺腰板，“小的還沒扔臭雞蛋不就被官老爺您給抓來了？小的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不過就是……”
“我再問一遍，你們還要做什麽？”顧玄卿的聲音冷得刺骨。
靴底碾向那人扒在地上的手指。
他的動作很慢，腳一點一點碾下。
“啊！”
那人頓時就痛得額上冷汗直冒，另一只手抓著手腕，下意識想往外扯。
顧玄卿身子紋絲不動，腳下繼續發力。
眼看著，靴底滲出殷紅的血。
“我說，我說！”
顧玄卿沒擡腳。
那人只能保持著狼狽的跪姿，“是……是有人說，還要、還要調戲那太監留下的……寡婦……”
半炷香後。
雪地上，留下一道粗長的血跡。
那個猥瑣男人已經人事不知，像塊破布一般被鄭追拖走。
處理完這人，鄭追拍去手上塵埃，“王爺，咱們這一路已經替公主收拾了幾夥登徒子了。眼看著棺木就要封入墓穴，您可要親眼看看？”
正說著，遠處傳來一陣哀樂聲響。是送葬的隊伍已經到了顧家祖墳。
顧玄卿抿唇。
他知道，櫻宛就在隊伍中。
他……現在不想見她。
顧玄卿轉身，“回城。”
他沒看到，就在顧家祖墳門口高大的青灰色牌樓下，送葬隊伍又一次被攔下。
“怎麽了？”櫻宛擡眸。
發現原本擁簇在棺材周圍的顧家人都臉色難看，眼神閃爍著，不敢與自己對視。
櫻宛心中一沈，她看向前方。
見是幾個壯年男子，手拿著長棍、鐵鍬、爬犁等物，站成一排。
把進入祖墳唯一的通路堵得嚴嚴實實。
知道指望不上旁人，櫻宛直接站出隊伍，“你們是誰？這是在幹什麽？”
其實他們能出現在這裏，女孩心裏已經有了推測。在看向隊伍中顧家人那些躲閃的眼神，櫻宛心口都覺一陣悶痛，“為何阻我夫君入土為安？”
攔路人中打頭的一個，把手中長棍往地上重重一敲，“不孝有三，午後為大！他斷了子孫根，不配進顧氏祖墳，貪享顧家香火！”
櫻宛都快要被氣笑了。
都知道顧玄卿根本不是顧家人。可他進不得皇陵，在這裏埋骨已是屈就，竟還被這幫人這般拿喬！
櫻宛：“你們顧家借著我夫君的勢，才在帝都站穩了腳跟。不說旁的，諸位身後這牌樓，都是我夫君出資修葺的，有何顏面不讓他進祖墳？！”
那人被櫻宛說得滿臉通紅。
他們仰仗顧玄卿太久。好日子越是過得習慣，過得上癮，就越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是借一個太監的勢。
反而覺得都是自己應得的。
“你一個小輩，再巧言令色也沒有用。”一道顫巍巍的聲音，從人墻背後傳來。
是顧氏的老族長。
老族長瞧著也有八九十歲了，須發皆白，在兩個後生的攙扶下，站到牌樓正中央，“顧玄卿的名字，老朽已經做主從族譜上抹掉了。今日，公主若執意要把他葬在此處，就從老朽屍體上擡過去吧！”
說著，他作勢就要往牌樓上撞。
等著櫻宛服軟。
她就再是皇室公主，再是身份高貴，也得給夫家族長留些面子。
“呵，”一聲清冷的笑聲傳來，櫻宛：“既然老族長都這麽說了，那就快些撞吧，別耽誤了吉時。”
老族長動作僵住。
他自然是沒想真撞，可叫櫻宛這麽一說，卻是老臉一紅，下不來臺。
老頭胡子直抖，“你、你不孝……”
櫻宛纖細手指探進袖筒，把剛才的小刀拿了出來，直直指向老族長，“族長年紀大了，動作慢，不如本宮送你一程，如何？”
女孩手指轉動，刀鋒映照著雪光。
她漫不經心道：“正好，老族長今日若是倒在這裏，倒是趕得上和我夫君一同下葬。省得他一個人在下面，那麽孤單。”
老族長看向櫻宛，心裏懊悔今日自己出來摻和了這麽一腳。
不是說顧玄卿這媳婦最是軟弱好拿捏嗎？
哪裏好拿捏了？分明就是個瘋的！
心中驚懼，老頭腳下往後一踉蹌，幹脆就兩眼一翻白，往身後人最多的方向一倒。
暈了。
“族長！”幾個壯年男子連忙扶住。
扶掖著老族長，就要離開。
臨走還不忘放狠話，“若是老族長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們定不會放過你！”
“巧了，”櫻宛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小刀，莫名覺得這刀十分好看，十分順眼，“本宮恰好也沒想放過你們。”
這一刻，她突然不想死了。
她要是死了，誰來保護她的玄卿哥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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櫻宛想錯了。
或許是她在北城門鬧的這麽一出傳開了，送葬這一路，都沒遇到第二個不長眼攔路的人。
另一邊。
顧家祖墳一旁的密林裏。
一串腳步聲。
“王爺，就是這人帶頭，埋伏在城北到顧家祖墳的路上，打算攔截送葬隊伍。”
鄭追把一個皮膚黝黑，眉眼猥瑣的男子推搡著跪在地上。
他嘴裏塞的軟布剛被抽走，就大聲嚷道：“你們是什麽人？怎麽敢綁架良民？！”
顧玄卿沒說話。
鄭追一腳踹在那人背上，“輪得到你問話？我們還要問你呢，你是個什麽東西，為什麽要慫恿鄉民往旁人的棺木上扔臭雞蛋？侮辱屍體在大央是犯罪，你知不知道？！”
鄭追口吻十分嚴厲。
男人肩膀一縮，眼中卻沒多少畏懼，“草民沒有慫恿旁人！明明就是那個閹人平日裏囂張跋扈，臨死又坑了我們大央一把，小的們單純看不過，出於義憤才……”
“你胡說！”鄭追爆喝。
顧玄卿“生前”就是賀睿隱一把插向世家大族的尖刀。官宦世家他是沒少得罪，可從未傷過平民。
這一群人都是農民打扮，對他哪兒來的這麽大的怨氣？
明明就是潑臟水。
鄭追擡腳就要踹那人背心，被顧玄卿喝止。
顧玄卿：“除了羞辱屍體，你們還打算做什麽？”
此言一出，連鄭追都是一楞。
用穢物汙染棺木已經很過分了，這還不夠？竟還有後招？
“沒、沒有旁的了……”
猥瑣男人眼中第一次閃過驚懼。他跪伏在地的時間有些長了，只覺身下一片刺骨的寒意。
可想起背後那人，又硬是一挺腰板，“小的還沒扔臭雞蛋不就被官老爺您給抓來了？小的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，不過就是……”
“我再問一遍，你們還要做什麽？”顧玄卿的聲音冷得刺骨。
靴底碾向那人扒在地上的手指。
他的動作很慢，腳一點一點碾下。
“啊！”
那人頓時就痛得額上冷汗直冒，另一只手抓著手腕，下意識想往外扯。
顧玄卿身子紋絲不動，腳下繼續發力。
眼看著，靴底滲出殷紅的血。
“我說，我說！”
顧玄卿沒擡腳。
那人只能保持著狼狽的跪姿，“是……是有人說，還要、還要調戲那太監留下的……寡婦……”
半炷香後。
雪地上，留下一道粗長的血跡。
那個猥瑣男人已經人事不知，像塊破布一般被鄭追拖走。
處理完這人，鄭追拍去手上塵埃，“王爺，咱們這一路已經替公主收拾了幾夥登徒子了。眼看著棺木就要封入墓穴，您可要親眼看看？”
正說著，遠處傳來一陣哀樂聲響。是送葬的隊伍已經到了顧家祖墳。
顧玄卿抿唇。
他知道，櫻宛就在隊伍中。
他……現在不想見她。
顧玄卿轉身，“回城。”
他沒看到，就在顧家祖墳門口高大的青灰色牌樓下，送葬隊伍又一次被攔下。
“怎麽了？”櫻宛擡眸。
發現原本擁簇在棺材周圍的顧家人都臉色難看，眼神閃爍著，不敢與自己對視。
櫻宛心中一沈，她看向前方。
見是幾個壯年男子，手拿著長棍、鐵鍬、爬犁等物，站成一排。
把進入祖墳唯一的通路堵得嚴嚴實實。
知道指望不上旁人，櫻宛直接站出隊伍，“你們是誰？這是在幹什麽？”
其實他們能出現在這裏，女孩心裏已經有了推測。在看向隊伍中顧家人那些躲閃的眼神，櫻宛心口都覺一陣悶痛，“為何阻我夫君入土為安？”
攔路人中打頭的一個，把手中長棍往地上重重一敲，“不孝有三，午後為大！他斷了子孫根，不配進顧氏祖墳，貪享顧家香火！”
櫻宛都快要被氣笑了。
都知道顧玄卿根本不是顧家人。可他進不得皇陵，在這裏埋骨已是屈就，竟還被這幫人這般拿喬！
櫻宛：“你們顧家借著我夫君的勢，才在帝都站穩了腳跟。不說旁的，諸位身後這牌樓，都是我夫君出資修葺的，有何顏面不讓他進祖墳？！”
那人被櫻宛說得滿臉通紅。
他們仰仗顧玄卿太久。好日子越是過得習慣，過得上癮，就越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是借一個太監的勢。
反而覺得都是自己應得的。
“你一個小輩，再巧言令色也沒有用。”一道顫巍巍的聲音，從人墻背後傳來。
是顧氏的老族長。
老族長瞧著也有八九十歲了，須發皆白，在兩個後生的攙扶下，站到牌樓正中央，“顧玄卿的名字，老朽已經做主從族譜上抹掉了。今日，公主若執意要把他葬在此處，就從老朽屍體上擡過去吧！”
說著，他作勢就要往牌樓上撞。
等著櫻宛服軟。
她就再是皇室公主，再是身份高貴，也得給夫家族長留些面子。
“呵，”一聲清冷的笑聲傳來，櫻宛：“既然老族長都這麽說了，那就快些撞吧，別耽誤了吉時。”
老族長動作僵住。
他自然是沒想真撞，可叫櫻宛這麽一說，卻是老臉一紅，下不來臺。
老頭胡子直抖，“你、你不孝……”
櫻宛纖細手指探進袖筒，把剛才的小刀拿了出來，直直指向老族長，“族長年紀大了，動作慢，不如本宮送你一程，如何？”
女孩手指轉動，刀鋒映照著雪光。
她漫不經心道：“正好，老族長今日若是倒在這裏，倒是趕得上和我夫君一同下葬。省得他一個人在下面，那麽孤單。”
老族長看向櫻宛，心裏懊悔今日自己出來摻和了這麽一腳。
不是說顧玄卿這媳婦最是軟弱好拿捏嗎？
哪裏好拿捏了？分明就是個瘋的！
心中驚懼，老頭腳下往後一踉蹌，幹脆就兩眼一翻白，往身後人最多的方向一倒。
暈了。
“族長！”幾個壯年男子連忙扶住。
扶掖著老族長，就要離開。
臨走還不忘放狠話，“若是老族長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們定不會放過你！”
“巧了，”櫻宛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小刀，莫名覺得這刀十分好看，十分順眼，“本宮恰好也沒想放過你們。”
這一刻，她突然不想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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